张昱辰 | 媒介融合研究多重维度与四种代表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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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我们推送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青年研究员、上海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张昱辰博士的《媒介融合研究多重维度与四种代表范式》一文摘要。文章以Convergence期刊作为主要资料来源，梳理了欧美媒介融合研究的四种代表性范式。文章认为，面对媒介融合这一碎片化乃至略显混乱的领域，新闻传播学者需要在理论上进一步推进与开拓，以更好回应不断更新的媒介融合实践中产生的问题。
虽然早在1983年Ithiel de Sola Pool就提出了“形态融合”的概念，但直至1990年代“媒介融合”才开始成为世界新闻传播学界的关注焦点。经过数十年的不断探索，媒介融合在世界范围内已经发展成一个跨学科和视野多元的研究领域。它的内涵与外延非常丰富，以致被一些学者批评负载太多意义甚至丢失了清晰性，但它也成为一个极好的出发点，不断吸引着雄心勃勃的学者们开辟新的媒介研究路径。
范式一：媒介机构、组织和生产平台的融合
如今，媒介融合成为媒体机构应对整体传播环境变化的常见策略。新闻传播学界的媒介融合研究一直与新闻媒体机构的融合实践关系密切。这些从媒介机构、组织和生产等维度讨论融合的研究中，媒介融合常被视为新闻室的融合、跨媒体产业的融合，以及多媒介采编技能的融合。媒体机构融合的内涵与特征是早期的研究重点。同时，有不少研究聚焦于媒体融合对新闻记者的影响，涉及的话题包括记者工作内容和压力的变化、记者之间的关系、跨媒体采编技能培育的可能性等。另有研究侧重考察新闻工作者对媒介融合的感知和态度。尽管存在着不少批判，但在一些学者眼中，媒介融合被视为数字化浪潮下推动新闻业走向更好未来的力量。
范式二：用户娱乐、生产、社交等媒介实践的融合
媒介融合不仅仅发生在媒体机构，也发生在媒介终端乃至用户层面。近年来，越来越多媒介融合研究将视角转向了媒介机构新闻生产以外，延伸到了社会层面（用户）的媒介融合实践。在前网络时代，观看电视、收听广播、阅读报纸的人依照媒介不同被分别视为观众、听众和读者，并被统称为受众。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人们可以在电脑、智能手机和其他移动终端上看、听甚至彼此沟通，“受众”及相关概念逐渐被“用户”所取代。不少融合研究集中探讨受众角色的转变，聚焦电视、手机等推动的数字化融合对用户实践的影响。互联网、广播电视网络以及通讯网络越来越融合为一个整体的媒介环境。面对这一现实，学者们进一步推进着媒介融合的理论建构。
范式三：信息与物质形态的融合
在许多人的旧有观念中，传播媒介是指涉物质世界又与后者相分离的表征系统。然而，这种观念正不断受到各种挑战。1990年代至今，不同学科学者致力于从信息与物质形态关系的角度切入媒介融合研究。伴随着AR、MR等新技术的发展，这一范式变得越来越具有吸引力。不少互联网研究者试图打破信息与物质、虚拟和现实的二元对立，以融合的视角来思考信息与物质空间。另一方面，来自建筑以及都市研究领域的学者也致力于探索信息与物质形态的融合研究。近十多年来，智能手机等移动终端的发展让AR和MR等技术从实验室走向了现实生活。与VR不同，AR和MR更强调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叠加，激发着更多学者探讨信息与物质形态的融合。
范式四：媒介技术与身体的融合
1990年代以来，伴随着机器人学（robotics）、人工智能（AI）、人机交互（HCI）的突飞猛进，媒介技术与人类身体融合的研究不断为包括新闻传播学在内的许多学科所关注，并逐渐成为媒介融合研究的重要范式。“赛博格”（cyborg）堪称论及人类身体与技术关系最具影响力的概念之一。进入21世纪，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赛博格的意义也在不断扩展。因为电子设备与身体日益难以分割，学者们将视角聚焦于新媒介技术带来的日常生活的赛博格化（cyborgisation）。如果说赛博格更多反映的是人类的“机械化”、“信息化”，人工智能则通过对人类智能的深度模仿从另一个方向推动着技术的“人化”。许多人文社会学科学者从人工智能介入媒介技术与身体的融合研究。技术与人的深入融合催发着后人类主义（posthumanism）这一理论集合体的发展。包括认知科学、人工智能研究、科学技术研究、社会学、人类学甚至行为艺术等领域的大量研究者加入后人类文化的论争之中，用丰富的个案不断为我们提供重新审视人类身体与技术关系的新视野。
在当代中国，媒介融合的现象也早已不限于新闻领域，更发生在整个社会形态层面，重塑着我们对经济、文化、社会的理解。对新闻传播学而言，这既意味着机遇，也带来了挑战。面对不断变化的媒介融合现实，仅仅满足于在原有的路径上深耕细作是不够的，我们需要勇于打破既有的学科边界，广泛吸纳不同学科的视野和方法，借此加强中国媒介融合“地方性知识”的建构，在跨区域和跨学科的对话中不断推进中国新闻传播学的理论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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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昱辰： 上海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青年研究员。
[版权声明]本组文章发表于《新闻记者》2018年第6期。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未经许可，请勿转载（个人转载不在版权限制之内）。如公开出版机构需转载使用，请联系刊发杂志及作者本人获得授权。
[引用格式] 张昱辰. (2018). 跨学科视野中的媒介融合研究:多重维度与范式. 新闻记者(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