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媒介(报刊)是城市的创造;城市则是存在于媒介的穿梭编织之中。城市与城市、城市与报刊、报刊与其他媒介共同形成城市的网络体系,调节和扩展城市关系,城市由此散发出自己的生命力,形成独特的生存及其文明样态;报刊或者媒介亦籍此调整并改变自身,演绎出历史的演变轨迹。自然,在发生学意义上的城市与报刊(媒介)的相互依存难舍难分,并不意味着在实践中的所有媒介,与城市的关系都是均等同质,相反,由于城市的差异,媒介的介质、所具的动机、目的和立场不同,彼此间不仅多有差别,而且各呈现出自己的独特面貌。所谓媒介史(报刊史),就是要从“媒介”(居中运作)为角度,考察并展现它与城市共同存在、相互构成并改变的历史。本单元将依循这样的思路,就报刊史的研究和书写提出一些新的想法、思路和路径。
图为黄旦教授授课现场
黄旦教授的课程,以“媒介视角中的报刊史研究——基于《苏报》研究的一点体会”为题,他在课程中提到,过往的报刊史研究往往将报纸视作是不言自明的自然实体,报刊就是报刊,没有对报纸本身做澄清。报刊是一种媒介,而且是印刷复制的媒介。“媒介(medium)”的本义是“居中”,具有调和、组织、转化、生成的作用。因此居中的报刊,具有公开性,就像社会中间的一个光源;具有时间性,以印刷机器为节奏;内容类型上属于信息,而不是系统的知识;作为一种专业运作,报刊是以自我回归式的封闭体系为结构。
他正是依照这样的视野,对于众所周知的《苏报》以及“苏报案”重新做了考察:《苏报》“学界风潮”栏目的开辟,把全国的新学堂的状况置于读者面前,学堂不仅有了“可见性”,而且也被品评比较;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学社与《苏报》共结盟约,前者为后者定期供稿,报纸由此成为党派的机关报,政治倾向越来越鲜明;章士钊应陈范之请,担任主笔,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用各种手段,使得《苏报》完全转型为言论报,做“时局的机关”,与张园的演讲相呼应,实际推动革命运动。正是由此,酿成了中外震惊的“苏报案”。正是围绕着《苏报》本身所勾连起来的一系列行动,产生了这场“报纸革命”。它既首先打出了革命的旗号,推动了中国革命的实际进程,同时它的运作,也塑造了一种特有的政治报刊类型——党报及其报刊文化。
图为孙藜教授授课现场
孙藜教授的授课以“意义秩序的平面化:版面与教堂——理解媒介现代性的一条线索”为题。他提到,具有“居中”之意涵的“媒介”运作,构成了理解其所中介的历史与现实的研究视域。“媒介史”是“媒介”视域不可或缺的构成部分,只有在宏观历史中正确定位今日之数字革命,我们才可能获得对其更丰满的认识。新报刊史(媒介史)书写就尝试以新的视域打开历史理解的新面向。文本内容的社会和历史意义,从来都离不开其呈现给读者的物质形式。“版面”之物的变迁,深刻地影响着文化形式,从而塑形和转换着交往的时间、空间与身体感知。印刷术创造出一个意义秩序平面化的世界,为现代性的启蒙带来了“透明”、“可控”的承诺,改变了人与人、人与世界的关系,从而为现代社会的诞生创造出条件。
课堂语录:
黄旦:报刊史的研究,首先要把报刊概念化、学术化,问一个报刊是什么。如若就报刊而报刊,必定局限于某一报刊的现象描述,难有学术意义上的展开和揭示。
孙藜:在思考和研究时,历史的视野能使我们摆脱出在单薄的概念之间推演的困境,从而帮助我们更深厚的反思和把握当前的现象。
[版权声明]该系列文章为复旦大学“中外新闻传播理论研究与方法”暑期学校授课纪要。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未经允许,请勿转载,特此声明。
[引用格式]黄旦、孙藜(2022)。复旦大学中外新闻传播理论研究与方法暑期学校授课语录。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微信公众号,2022年7月5日。